m88体育官网登录入口邓 柯｜“塑造的向度”——现实主义军旅题材雕塑创作谈在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95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览开展之际，我从创作实践的角度谈谈对现实主义军旅题材雕塑的思考。军旅题材雕塑，总是与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紧密联系着。那些雕塑史中辉煌的创作成果，体现了“现实主义”的真实、质朴、鲜活、刚劲，印证了现实主义雕塑不竭的艺术生命力。现实主义不仅仅是一种创作方法，它本身就是一种精神指向，有其价值立场。它的着眼点是观照生活，体察人性，诠释情感，把主题的“骨骼与血肉”融入现实，从而塑造坚强的历史人物、生动的历史事件。在创作实践中，对主题精神的深度挖掘、对人物形象温度的塑造、对造型语言厚度的锤炼，都是尤其重要的。通过对塑造向度的推进，在构建崇高、刚毅的形体的同时，可以给予观者以深沉的感动。

　　较之其他题材类型的雕塑，军旅题材更能体现崇高、肃穆的美学特点，传递新时代的中国精神、民族气魄。在军旅题材雕塑创作中，构建作品整体的象征性，小到一处泥痕，大到结构意象，都是对现实主义雕塑精神向度的拓荒。

　　此次我参加全军美展的雕塑《保疆卫国》，塑造的是凛然无畏、高亢阳刚的守卫边疆的军人形象。作品要把新时代军人强军壮志的昂扬精神面貌展现出来。基座似舰艇的抽象体块，引领着方向感，海、陆、空不同兵种的形象强健饱满，具有使命感，激荡人们心中的正气，捍卫国家的尊严。这些形象是爱国精神、英雄精神、奉献精神的集中体现。扬起的旗帜，有山体的厚重和迎风屹立的飘逸。创作中，所有的造型元素都紧密围绕着主题精神的象征性，构建起纪念碑似的建筑感。现实主义雕塑创作，并不仅是对事件和人物的再现，而是要深挖主题的意义，体现一股精神气；要把表现形式与内容很好地结合在一起，根据主题的需要，塑造军旅雕塑的审美内核与精神实质；而诗性的表达，往往将浪漫主义情怀注入现实主义作品，进一步拓展了作品的精神维度。

　　人民军队不仅甘洒热血，保卫边疆，也积极投身抢险救灾，保卫家园。在国家主题性美术创作工程作品《凝融——抗击冰雪灾害》草图形成过程中，我试图赋予作品一种山的隐喻和象征意义。这件作品表现的是2008年军民一心抗击冰雪灾害的场景，人民军队成为战胜灾害的中流砥柱。在冰雪泥浆中，他们像大山般巍然矗立。人物的形体，如同凛冽寒风中的山石，紧密凝聚在一起，象征着伟岸、坚强无畏的气魄。现实主义造型手法，结合具有精神引领性的形式架构，以及抽象语言的介入，令作品产生了雄浑宏大的气势，呈现出激越昂扬的美学品格。该雕塑中，两个三角体错落的空间形成了与自然界力量的对抗，屹立的抽象线条出现引领感，像旗帜、似山峰，也形成了背景人物关系对比的节奏，加强了作品精神的象征性。在泥塑的塑造过程中，人物的形象要融泥性于形体，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不再拘泥于形态的真实，而将写实与写意有机结合起来。面对自然寒冷的生存环境，人民军队经受了生死的磨炼，焕发了生命存在的张力。可以说，作品凝聚的是力量，融合的是精神！在军旅题材现实主义创作中，需要创作者探索语言实践的多样性，从而迈向更为宽阔而深刻的精神维度。

　　在雕塑塑造中，召唤“直抵人心”的力量，需要挖掘人物形象的温度。切中主题，从情感角度去观照生活、把握现实。现实主义雕塑不是直白地塑造某个事件中的人物，或者再现某个事件的场景。若只是用泥进行立体图像般的记录，这样的艺术形象是没有艺术生命力的，也不会真实可信，尤其在军旅题材创作中，而挖掘形象背后的意义才是重要的。塑造不仅要形象鲜活真实，还要情感真挚，是对有血有肉的人的情感体现。有情感，才有人性的温度，才有作品的温度，这也进一步丰富了现实主义的表现手法。

　　雕塑《风雨同舟》入选了2021年“不忘初心，继续前进——庆祝中国党成立100周年大型美术创作工程”。作品中的人物形象经过了细细的打磨，提炼出人物的典型化和个性化特征。创作最关键的部分，是处理形象与形象之间的关系。这些人物不是单独的个体，在这个主题场景中，除了背景与人物主体间形成在场的纪念性外，人物的在场所牵动的视觉心理也非常重要。人物与人物的互动、引导观者情绪的节奏，都需要仔细地揣度。也就是说，塑造人物的温度，并不仅仅是正面去塑造形象的生动感，还在于塑造情感的着力点，塑造有扬有抑、张弛有度的人物关系。该雕塑中，孩子的形象是稚嫩美好的，抢救伤员的解放军和的形象是刚毅有力的，他们眉宇间带着对生命脆弱的疼惜。这些坚实的形象，却被雨衣的帽子微微遮盖了起来。因为，形象的力量有时并不需要用显露、直白的方式去表达，反而沉稳地统一在形体如同“重音”般的基调里，引导着情绪的变奏。而被解放军和等围合起来、处于视觉中心的是一个小女孩。这一动一静、一刚一柔的塑造，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呼应了作品跌宕起伏的大节奏。这件雕塑是用最轻微的声音去承载宏大的主题，来拨动人们心尖上那根琴弦。在孩童的脸庞上，要让观者看到生命和人性的光。

　　现实主义雕塑，在表现主题事件的宏大张力时需要形式结构的气势，也需要诠释人性温度的雕塑形象，来推进作品的层次感，进而表达主题的精神内核。军旅题材的艺术真实应是在生活真实的基础上升华而来的，需要观照军人鲜活的生命之躯，观照他们的情感。以情感推动作品，跨越生活的表象，塑造更为深沉的人物思想，雕塑的“真”才会与观者沟通而引发共鸣。挖掘形象的温度，需要雕塑家融入主体的生命体验、客观审视和形而上的思考，才能真正走进作品、融入作品。

　　前辈雕塑家们积淀了深厚的现实主义雕塑传统，经典的作品反映出雕塑家观察与表现现实生活的视角、态度、技巧和方法。军旅题材雕塑创作，在传承坚实深厚的造型基本功的基础上，正体现出对雕塑本体语言的磨砺与创新的发展态势。创作者选择用现实主义雕塑的语言进行表达，就要深挖其雕塑本体语言的魅力。雕塑不能用旁白和注解来阐释作品，要用雕塑语言本身去表达。用雕塑说话，用雕塑的力量、厚度与真实去传递核心价值，感染观者。这里说的造型“厚度”不是单一指向厚实的形体，而是在把控雕塑造型语言时，锤炼根脉，深扎塑造能力，这是军旅题材雕塑品质的保证。

　　雕塑造型最为根本的元素是形体与空间。形与形的组合、形在空间中的变奏，都是创作过程中最为迷人的部分；也有线性的引导，由线入体的变化，笔断意连的意象，所有的造型元素都在发挥着作用，使得凝练的形体定格为静穆的瞬间，从而与时空对话。这样一来，对造型厚度的把握，也将延伸作品背后含义的广度。塑造新时代的国家叙事和民族叙事，要求在秉持传承的同时，还需要语言上的不断探索和创新。把对客观再现与主观抒情的表现结合起来，既有对客观事件的叙事，又紧密围绕主题精神，诠释作者的理解。

　　雕塑《凝融——抗击冰雪灾害》，在塑造语言上尝试将坚实的形体与写意的泥痕结合起来，将人物与冰雪泥浆融为一体。笔者经过一稿又一稿的反复打磨，在人物结构是否明朗确切、还是相融浑然中思考、推敲；在选择具体的写实还是走向写意的象征中探索，语言的选择也多次反复……伴随纠结，思路逐渐明晰，最终选择去除技法的干扰，去除更多雕饰的痕迹，强调整体性和情绪性，来呼应主题的精神。

　　雕塑工作者要吸收传统造型的优长，吸收其他文艺作品的营养，这样有助于对造型语言丰富性的拓展。与此同时，军旅题材雕塑更要坚守雕塑本体，锤炼造型语言的厚度，用形体建构有筋骨、有温度的作品，才能具有强大的精神感召力、现实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

　　对军旅主题雕塑而言，现实主义是一个长期的命题，也是一个需要深入研究的现实课题。在接下来的创作实践中，笔者将继续秉承现实主义雕塑的优秀传统，充分挖掘崇高坚韧的现实主义精神，塑造笃实沉厚、生动真实、充满人性温度的艺术形象m88体育官网登录入口，坚持正向的价值引领，锤炼多样的塑造语言，并将自己的艺术表达与生活的律动、新时代的发展、人民的呼唤融于一体，不断探索现实主义雕塑更为广阔的塑造向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