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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悲剧|锁在大英博物馆的帕特农神庙浮雕

2024-03-16 18:2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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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腊悲剧|锁在大英博物馆的帕特农神庙浮雕你必须明白帕特农神庙大理石浮雕对我们的意义。它们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的祭品。它们是我们最崇高的卓越象征。它们是对理念的致敬。

  与过去拥有黄金和象牙雕成的雅典娜雕像的帕特农神庙相比,今天的帕特农神庙就像是高耸在岩石上的一座漂白骨架。

  2007年3月,欧盟正式指定帕特农神庙为最重要的文化遗产。这座遗址就像其他文化古迹一样,是非常珍贵的景观。它将现代希腊与古代神话完美地编制在一起。因此收回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大理石雕塑是这个1100万人口小国的普通公民的重要愿望。连出租车司机和酒吧老板都强烈希望新的博物馆能收齐帕特农神庙的大理石浮雕。但值得指出的是,如希腊作家尼科斯·迪默所言——有一半的雅典居民从未去过雅典卫城。“我不敢肯定,希腊人是否对他们的文物感到非常自豪,”他说,“但是,这种痛苦的感觉就像在19世纪初,看着埃尔金伯爵抢走了大理石雕像然后把它们运到英国。”希腊文化部在其官方声明中,毫不含糊地说道:“埃尔金从帕特农神庙和雅典卫城上拆除建筑的行为持续了10年,在这10年期间,被奴役的希腊人眼睁睁地看着这桩针对他们文化遗产的犯罪发生。”此外还有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当时雅典的人口有1万人,土耳其人在雅典卫城的部队就在市民眼前拆除了许多大理石柱以存放他们的弹药。

  ▲ 第七代埃尔金伯爵托马斯·布鲁斯。根据不同的立场和角度,他既是帕特农神庙雕塑的拯救者,也是掠夺者。

  在今天的雅典卫城,“不要碰大理石”的标志随处可见。任何这类行为都会受到警卫的警告。被埃尔金伯爵抢走的雕塑已用石膏复制并装饰在雅典卫城的地铁站内,上面还带有告诫游客的提醒。希腊文化部发放了许多教育书籍和小册子,旨在提高公众道德心以及引起外国游客对追回大理石雕塑的正义感。其中一本小册子上,前两页展示着至今仍保存在大英博物馆的雕塑和希腊剩下的残余物,然后第三页上是它们的结合图。“当它们都回到新雅典卫城博物馆后,”这本小册子上这样写着,“看到这些例子,读者可以了解到收回这些雕塑的必要性。”“头想念着身体,马的侧腹需要它们的腿和蹄。女神雅典娜的头正呼唤着她的躯干,这些被肢解的骑手,用作祭祀的动物和奥林匹亚诸神雕塑让雅典娜祭祀节的队伍支离破碎。”的确,这本小册子的视觉冲击很有说服力。当看到这样的图片时,所有的争议都会消失:这些雕塑必须回归一起。所有参观帕特农神庙的游客,当他们看到那些柱廊上的画面后,难道会不想亲眼看看那些雕塑吗?对于参观帕特农神庙的人来说,看到完整的雕塑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几十年来希腊一直计划在雅典卫城的基础上建立一个国家艺术博物馆,以便消除现位于伦敦的帕特农神庙大理石浮雕归属的争论。

  根据希腊政府统计,97块帕特农神庙的残余雕塑有56块在伦敦,40块在雅典;保留下来的64块柱壁,有48块在雅典,15块在伦敦;从两个山形墙上挖下的28块浮雕中,有19块在伦敦,只有9块在雅典。这样就有一半左右的雕塑目前是在伦敦。若以其他方法计算,则约有60%的雕塑是在伦敦,因为山形墙上的浮雕比其他雕塑要大得多。

  自从于1967年到1974年间统治希腊的军政府下台,现代希腊的政权重建后,帕特农神庙的修复问题一直是该国的焦点。这个项目的一部分,是从伦敦收回帕特农神庙的大理石浮雕。但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这一问题才被提升到国家的文化层面上。希腊文化部长梅利纳·梅尔库丽展开情感攻势,以凝聚希腊同胞的力量和普通英国公民对于收回文物的支持。她在电视上、在大英博物馆的大厅中以及在牛津大学都发表过感人的演说。作为因立场而被军政府流放的活动家兼女演员,梅尔库丽对流失的大理石雕塑非常在意,她在英国的摄像机前对这些失散的雕塑适时地表现出了内心的痛。由于梅尔库丽打出的情感牌,希腊政府对于大英博物馆提出的保留大理石雕塑的争辩都作出了很好的应对。

  英国政府辩解说,埃尔金伯爵搬走大理石雕塑的行为是为世界人民做了一件好事,因为雅典的污染和尘垢对大理石遗迹造成了很大的破坏。确实,尽管埃尔金伯爵并不知道未来的污染会如此严重,但事实上他的行为并非没有益处。大理石是一种易受破坏的岩石,而留在神庙中的雕塑都被20世纪雅典的工业化污染严重侵蚀,罪魁祸首便是汽车尾气和酸雨。1975年,希腊政府从帕特农神庙中移走了剩余的雕塑,并于1979年搬走了另一些剩下的遗迹,包括伊瑞克提翁神殿的女像柱,它们都被放置在雅典卫城博物馆内。“20世纪70年代我从德国留学归来,”雅典卫城主管和雅典地区的首席考古学家亚历山大·曼提斯回忆道,“在当时的雅典,你几乎不能呼吸。开车时甚至看不到前面的路。”1993年,西雕塑带剩下的浮雕被移走后,希腊当局为减缓污染,关闭了雅典卫城下方的交通和周围山上的道路。20世纪70年代,雅典卫城周围地区是著名的,以其妓院闻名。那些妓院后来也被勒令关闭,附近居民开始迁移。此外,希腊政府还对老款的污染严重的车辆提供折价交易,并引进奇/偶车牌系统来缓解首都的交通。

  希腊人同时开始了一项雄心勃勃的改造工程,目的是修缮帕特农神庙,并改良早在19世纪和20世纪就进行过的粗劣修复,例如以前使用的金属针容易生锈,现在要换另一种材料。希腊考古学家充分利用了当地资源。采自彭忒利科斯山的新大理石被用作填补石柱和门楣的缺口。整个遗址基本都是用仿古的白色大理石修复的。另一方面,1687年威尼斯和土耳其战斗时造成的破洞虽然无法完全恢复,但其损坏程度也得到减轻。最终,几乎所有大理石雕塑的主要部分都配合现代材料被放置在它们原来的位置。

  英国人最有力的论据是,埃尔金伯爵取走的帕特农神庙大理石雕塑放在伦敦会更安全,能受到更好的保护。其保存大理石的场馆有着狭长的空间,以及高弧形的天花板,可供游客近距离观看雕塑——远比在雅典卫城上那座占地4500平方英尺的狭窄博物馆要好得多。显然,即使英国送还埃尔金石雕,希腊的博物馆也没有足够空间来存放它们。

  为回应这种说法,希腊宣布计划建立一个宏伟的新博物馆,将能够容纳帕特农神庙的所有雕塑。早在1977年,希腊的建筑师们就开始竞争设计该项目,但直到1979年才选出最终设计结果。但项目的资金却遇到问题。“毫无例外,我们失去的是时间。”曼提斯说道。20世纪80年代,随着雅典卫城的挖掘和恢复工作继续进行,越来越多的空间被留出。在1989年和1990年间举行了一次设计作品的新竞赛,这次竞赛允许国际项目加入,有超过500个设计涌入其中。获胜者是一对年轻的意大利建筑师,曼弗雷迪·尼科莱蒂和卢西奥·帕萨莱利,他们设计了一个庞大的占地35万平方米、造价1亿美元的地下博物馆。“这是为了传达历史的想法。”尼科莱蒂在赢得设计竞赛后说道。

  曼提斯坐在雅典卫城的办公室里,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瘦高男子,有着乱蓬蓬的花白头发和浅绿色的眼睛。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讲述这段历史。博物馆的挖掘工作在雅典卫城的地基上开始后,大量古罗马和拜占庭建筑——包括房屋、街道、商店和浴室——陆续被发现。因而是否有必要在罗马时代的遗址上建立一个新的博物馆成为了一项争议话题。最终这个地下博物馆的设计方案被否决了。又是10年过去了。直到2000年,一份新的建筑设计方案才再次被选中,这份方案是来自出生于瑞士、在纽约长大的建筑师伯纳德·特屈米的设计。他设计了一层建在地面上的玻璃地板,可以让游客观看部分最近被发掘的地下遗迹。最引人注目的是,专门设计的顶层玻璃走廊相距帕特农神庙雕塑约只有300米,可以清楚地看到全景。施工开始于2002年,预计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前完成。

  但希腊政府是否能够使这项工程得以实现呢?答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似乎都是令人生疑的。的确,关于新博物馆的争议远远没有结束。由于工程师想要建造一个和帕特农神庙风格对称的建筑,他们和建筑师在设计方案上发生了冲突,这成了导火索。批评者抱怨说,这种笨重的,棱角分明的古代建筑风格与20世纪70年代的旅游商店和公寓大楼格格不入。此外,被强迫搬离该地区的居民和商户纷纷发起诉讼,而其他不喜欢这个20万平方英尺的建筑、影响他们日常生活的人们也都提出。于是,这个建筑方案因陷入诉讼而停滞下来。一些古希腊学者说服国家最高行政法庭停止一些激进的搬迁工作,因为警方在2003年强行迁离居民的行为已饱受谴责。媒体报道说,当地的居民几乎没有时间来收拾他们的东西,而居民的领袖还被警方扣押。最后直到奥运会结束,工程依然没有完成。取而代之的,是世界各地一阵令人尴尬的新闻报道,希腊人因无法及时完成其著名的国家工程而迅速为世人所知,而诉讼和还在继续m88体育官方。尽管当地还是有许多居民不满,最终工程的建设还是完成了大半。2007年年底,希腊官员预测博物馆可以在2008年年中开幕,而曼提斯则认为这个预计过于乐观。

  2004年,《纽约时报》采访伯纳德·特屈米时问到有关埃尔金大理石雕塑和新博物馆的话题,他乐观地回答:“我相信当博物馆建成那天,大理石雕将返回希腊。”

  迪米特里奥斯·潘德马里斯是一个保守的人。他今年67岁,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浓密的眉毛和胡须。他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也设成了一段迪斯科音乐。他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也不对埃尔金大理石雕的事操心。梅利纳·梅尔库丽那种慷慨激昂的动作并不适合像他这样的学者。作为一个研究者,潘德马里斯在学习哲学并享受语言、文学和历史的熏陶。“我对古老的文化非常着迷,”他解释说,“如果你有实物去研究,你会得到更多的结果。”他没有像他的同事亚历山大·曼提斯那样去谈论关于英国的“掠夺”行为,或“亚洲的野蛮人”(指土耳其人)对希腊的侵略。“帕特农神庙的雕塑是希腊的骄傲,”潘德马里斯平静地说,“但我不喜欢表达自己看法,我喜欢在这个问题上保持沉默。”

  作为雅典卫城博物馆的馆长,潘德马里斯监管着这座价值1.95亿美元的新大楼的建设,并确保其信息能准确地传送到世界各处。7年以来,他一直致力于这个国家工程的建设。事实上,他也在发言中表示希望帕特农的石雕能得到重聚。“我了解一点历史。”在施工现场旁的办公室内,他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他的办公室到处是成堆的纸张、建筑计划、照片、书籍和几副眼镜。“有人说,这是民族主义。但这和民族主义无关,对我来说,这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他的指尖沾满了墨水,他的手机一直关机。承包商要检查脚手架的尺寸。工人想休息一下,因为太热了。几分钟后,工人索性不想干了,因为实在是太热了。“取回那些文物并不仅仅是狭隘的民族主义,”他说,“它们是这座建筑的一部分,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帕特农神庙。从一个考古学家的观点来看,这是唯一正确的事情:如果东西坏了,你应该把它拼在一起。”

  穿过他的办公室,前面就是设在雅典卫城的考古总部,那座新的玻璃和混凝土建筑伴随着刺耳的金属锯声和响亮的货运警钟出现在我们眼前。潘德马里斯戴上安全帽,穿上灰色条纹脚裤和一件白色牛津T恤。当他带领我通过大楼的入口处时,几乎无法掩饰他自己的兴奋之情,因为这幢建筑就快最终成形了。这是潘德马里斯与工人们共同努力多年的成果,自然会为它感到自豪。他带着我向入口走去,我们脚下的玻璃地板展现了地下一座刚发掘出土的公元6世纪的古塔。罗马后期与拜占庭时期的公共浴池和私人住宅也一一呈现。这座建筑从外表看起来令人生畏,但其内部却很宽敞通风。二楼的坡道通往雅典卫城的雕塑,是模仿卫城山门的入口而建。二楼古画廊的天花板高达30英尺,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帕特农神庙建成之时。在这里,还有一座巨大的雅典娜石膏像。

  “建造这个博物馆有部分原因是为了回应英国关于希腊没有地方容纳埃尔金大理石雕的说法,”潘德马里斯说道,“但它确实有必要建造。”他指出,希腊有1/3的帕特农神庙雕塑被放在仓库中,其他的则放在不同的博物馆。“我们需要它。”

  爬上自动扶梯,我们到达了三楼的帕特农神庙画廊,这是博物馆核心所在。这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玻璃大厅,其风格、大小和形状都与帕特农神庙本身相匹配。潘德马里斯伸出手,摸了一下玻璃——室外温度超过华氏100度,然后点头赞许。设计工程师确保这种特制的低铁玻璃能将80%的热量吸收。到目前为止,确实如此,整个空间仿佛贴了一层凉凉的气膜。整个画廊以帕特农神庙的方向为中心旋转,窗口周围的大理石壁架可供游客坐下来休息,并感受一下沿着玻璃的冷空气。整体的空间设计都参照了与帕特农神庙同一时期的建筑风格,虽然不是多利安风格,但由作支撑的不锈钢结构十分光滑。壁画的高度与视线齐高,远低于实际中帕特农神庙的壁画高度。它们被放置于一个面向外的21m×58m的矩形内,这些雕刻基本恢复了2500年前的原貌。整个480英尺长的雕廊都陈列在这里,但至今仍留在英国的雕塑将被复制成石膏像,披上灰色纱罩展示出来。显然,希腊政府打消了以前的挑衅立场。当时文化部长埃万盖洛斯·维尼泽洛斯曾发誓,如果英国不返还大理石雕,整个画廊将以空旷示人,“以此作为对世界遗产犯罪的警示”。

  “我们希望给游客留下印象的不只是雕塑,还有整个建筑。”亚历山大·曼提斯在之前的谈话中说过,“我们要建造一个与帕特农神庙本身结构相似的建筑,这样我们才可以将雕塑以原始的方式展现出来。”曼提斯和潘德马里斯都指出,这是为了与陈列在伦敦大英博物馆的雕塑作出对比。“你在那里看到的雕塑都是面朝内部,而不是面临外面,我们要展示雕塑与建筑的关联。”曼提斯如是说道。潘德马里斯也同意他的说法。“那些雕塑就像油画一样被挂在大厅上,”他指的是大英博物馆,“而我们这些雕塑都是按照原始建筑中的位置来摆放。”

  对潘德马里斯和大多数希腊人来说,一旦新博物馆建成,归还埃尔金大理石雕的要求自然就不言自明了。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站在大理石雕的展台前,看着那些仿制的石膏模型和几百码外的帕特农神庙,我似乎明白了文化观察家马尔科姆·格拉德维尔所说的“一闪的瞬间”:不知为何,当时的我就是理解了真正的帕特农神庙雕塑的确应该属于这里。我想普通参观者也会感受到这一闪的瞬间。

  我想除了大英博物馆以外,其他所有人应该都能同意这个想法。帕特农神庙的雕像曾散落到世界各地,但都被陆续收回。原本它们有的在卢浮宫,有的在梵蒂冈,有的在慕尼黑古代雕塑展览馆,有一些碎片流落在个人手中,还有其他一些碎片无疑是永远地失去了。“人们都觉得有必要将它们物归原主,因为这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2006年1月,海德堡大学归还了一块帕特农神庙北雕带的残片。11月,瑞典一名退休体育教师归还了一块已有110多年历史,由她的祖先从伊瑞克提翁神殿取走的大理石雕刻。2007年4月,一位著名英国学者的儿子,遵循他父亲的遗愿,将6个古陶瓷文物交还希腊政府。6月,一个丹麦家庭归还了他们已拥有了一个多世纪的古大理石浮雕碎片。9月,美国某私人业主交还了一个古老的棺椁和狮子的头部雕塑。但与伦敦方面有关埃尔金大理石雕塑归属的谈判依然进展不大。潘德马里斯和希腊文化部长于2007年4月在伦敦大英博物馆与英国官员会面。大英博物馆稍微做了一点让步,据潘德马里斯说,大英博物馆有可能会在某个限定的时期内送还一些雕塑给希腊政府。不过后来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在这本书中,资深记者莎朗•韦克斯曼围绕几件最著名的文物争端展开深入调查,包括埃及要求卢浮宫归还的罗塞塔石碑、希腊要求大英博物馆归的埃尔金大理石雕像,以及意大利通过诉讼要求盖提博物馆归还的部分流失文物。围绕着这些文物,历史和现实错综复杂,文化和交织其间,是耶非耶,引人深思。尽管要求归还历史上流失文物的呼声愈来愈高,但显然我们更需要对历史和现状的仔细考察和冷静考量:究竟谁应该拥有流失文物的所有权?如何才能更好地保护和利用文物?

  莎朗·韦克斯曼(Sharon Waxman),出生于美国克里夫兰市,1985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英语文学学士学位,1987年获得牛津大学中东研究硕士学位,精通法语、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她曾在耶路撒冷、巴黎长期居住,作为自由撰稿者为媒体撰写稿件。从1995年至2008年1月,她移居到洛杉矶,先后成为《华盛顿邮报》和《纽约时报》的文化记者,致力于关注中东以及欧洲局势。著有《幕后的反叛》(Rebels on the Backlot,2005)、《流失国宝争夺战》(Loot,2008)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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